没多会功夫,两人便被提来。武帝也不废话,直接问孟慧咏:「朕待你不薄,你为何要下毒害朕?还要诬陷沁妃与太子?」孟慧咏暗暗冷笑一声,面上惶恐说道:「臣妾未有诬陷沁妃与太子。实则是他们二人前来威逼臣妾,要臣妾与他们合作。否则便要对臣妾以及臣妾的亲人不利。」
武帝听了她的回答,只觉得好笑,他说:「你撒谎都不肯好好思量一下吗?沁妃乃是朕的爱妃,朕对他恩宠有加。他有什么必要害朕?」
孟慧咏突然奋力抬头,目光有些亢奋的看着他,大声说道:「因为太子与沁妃有私情。陛下您还不知道吧,太子早已与沁妃商量好,待将您谋害之后,太子登基。再以遵循祖制为名迎沁妃入宫册封为妃。他们早已急不可耐的等着双宿双栖,自然要对您不利。臣妾所说,句句属实,若有半句虚言,就让臣妾与所有的亲人皆赴黄泉,永世不得超生。」背弃国民,苟且偷生的国君,即使是自己的父亲,也不能原谅!
武帝听完她的话,突然突兀的笑了一声,随后悠悠说道:「你若说别的,或许朕还能将信将疑一番。既然是这样说,那就是诬陷无疑了。行了,来人,把她们交给太子细细审问究竟是何人唆使,目的为何!一有结果,速速来报!」
不可能,怎么会是这个样的一个结果?孟慧咏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武帝张口要说。可武帝已经倦了懒得听了。内侍们迅速的将她跟薇薇抬起丢了出去,任掖庭府的人带回内狱。
严炅出面,却什么都没有做。只是盯着孟慧咏的眼睛看了一会,随后轻笑道:「好一个忠国的烈性女子,既然你一心要为蜀国报仇,我就成全你的大忠大义。」
于是他命人写了一篇口供,竟是将孟慧咏的前后所思所想原原本本的写尽。孟慧咏大惊,问:「你怎么会知道这些?」
严炅笑而不答,反而说道:「孟公主,妹喜妲己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做得了的!不过,看在你这么勇敢的份上,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。其实,你确实说对了一件事。」
孟慧咏瞪着他,渐渐的神色起了变化。突然大笑起来,她身上有伤,这样一笑牵动了伤口,便疼得忍不住哆嗦起来。可就算是这样,她仍旧大笑不止。
严炅笑吟吟的,等她终于安静下来后,便将口供递给她,说道:「现在,公主你可以画押了吗?」
孟慧咏满脸快意的说:「当然,拿笔来。」旁人递上一支笔,她爽快的签字画押。随后看着严炅,似赞美似感叹道:「你果然够狠。若我蜀国之主是你,安能有今天这个地步?」
严炅澹笑答道:「你们蜀国太小,我可不放在眼里。」
孟慧咏冷哼了一声,转身自己回了牢房。
严炅看她下去,然后命人带上薇薇。薇薇早就魂不附体,被人丢到堂上也只会不断地磕头。
严炅看着她正要发落,突然外面一阵喧哗。随后一阵香风袭来,驱散了刑堂上的阵阵阴暗血腥气。
严灵一看,原来是恬熙。
四个手提鎏金百合香炉的宫女小心的簇拥着他走进来。恬熙眼波一扫,看到了地上狼狈的薇薇,身形一转,向她走了过去。
薇薇趴在地上,呆愣的看着如神仙临世的恬熙。她旁边的严炅先开口说:「你怎么过来了?这里可不是好玩的地方,快走吧!」
恬熙嗯了一声,却只盯着薇薇看。
严炅瞧他神色,知道他必然不是要乖乖听话了。叹口气,便命人端了一把椅子过来,再铺上锦毡。对恬熙说:「有什么话,就坐着说吧。」
恬熙还没有动,薇薇突然扑了上来,死死的抱住他的腿,哀嚎道:「恬熙,救我!我真的什么不知道,我是冤枉的。你去求情,陛下什么都会听你的,你去向他求情啊。求你了,看在我们以往的情分上。我,我错了,我真的错了……你救救我吧!」
她嚎啕大哭的哀告,早有几名内侍唿喝着上前要将她拉开。她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死死的抱住恬熙的腿不放。那些人急了,干脆狠狠的掐住她脖子。薇薇因为窒息而软了胳膊,终于被人从恬熙身边拉开了。
薇薇被他们压制着只能看着恬熙在自己面前站着,却再也无法靠近。她绝望的喊了一声,哀求的看着恬熙。恬熙从头到尾都是冷冷的看着她,此刻被她如此祈求的看着,却再也无往日的怜惜之心。
他突然开口,问道:「为什么你要害我?」
薇薇呆了呆,呐呐的说:「我是气不过,你…你得宠之后完全都不管我死活。我是又伤心又生气,气糊涂了才会做出这种事来。可是我现在真的是知错了,恬熙恬熙,求你救救我吧!」
「气糊涂了?」
恬熙重复了一遍,随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薇薇,继续追问道:「这一次是气糊涂了,那上一次呢?几乎害了我性命,害我流产,又是为了什么怨恨呢?」
薇薇身体像被抽了一鞭样弹了一下,她抬头畏罪的看着恬熙,张嘴想要说,可努力了几次却无法说出一条完整的句子,身体已经抖得筛糠一样,连抬头看恬熙的勇气都没有。
恬熙静静地看着她,眼里彷佛碎冰崩裂,化成一团郁结的悲哀。
他闭了闭眼,身体流露出前所未有的疲惫感。也不想再看薇薇了,他说道:「我已经求了陛下开恩,至少能保住你一条命。」
薇薇抬头,绝处逢生的喜悦让她双眼重新焕发了光彩,她掩饰不住欢喜的问:「真的?」
恬熙澹澹的继续说:「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,离这两百里外有个皇家尼寺,你去那剃度出家吧!」
薇薇倒抽一口凉气,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了,过了一会她开始急促的抽喘,一次急过一次,最后终于撑不住两眼一翻昏死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