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张蹇与巴黎两情相悦,常常到府上走动,很多时候花蝴蝶也死皮赖脸地追着张蹇来,只不过不敢再对我动手动脚,表面上还是一贯的嬉皮笑脸,我也配合着他喜怒笑骂维持着我们特有的相处模式,倒也相安无事。彻有时随着他们一起来,有时脱不开身,就送来只字片语以示挂念相思之情。
在张蹇与巴黎情浓我浓时,花蝴蝶就拉我下围棋打发时间,眼前放着那么有风花雪夜故事的人,如果不八卦一下实在是可惜,「花蝴蝶,听说平阳公主要生産了,不知道是生个男孩子还是个女孩子,你猜是男是女?」既然你跟她有一腿,我就非常怀疑那是谁的孩子。
花蝴蝶不动声色,「那就得问産婆了,呵呵。」废话,说了等于没说。
「你一点也不好奇?」
「你可以把你这些好奇放在我身上,我不介意。」花蝴蝶笑的三分风流七分邪气。
被眼前突然乍现的笑顔搞得有点眩晕,就好比以前碰到前男友,前男友指着眼前的大楼得意洋洋道,「我就在这楼里办公。」
「是吗?怪不得我一看这楼就晃得头晕呢。原来你在里面呢。」
避开他那充满诱惑与蛊惑的双眼,「说实话,我对你的故事比较好奇。」
「既然对我的情史那么感兴趣,不如亲身实践感受一下来的实在哦。」
「可惜我可不想赴别人的后尘,太后对你很不满哦,你出入后宫如入无人之境,难免落人口实。不该知道的东西知道越多可不是件好事情。」
「阿娇那么关心我,我可是要受宠若惊的哟。」
「呵呵,如果你不在人间了,彻可是会想你的,再说了,有你这个挡花使者在,挡去了那些花花草草的,到底省心不少。」
「甘愿替人做嫁衣,恐怕象我这样的人也是天上少有,地上无双,你更要好好把握,否则机不可失,时不再来。」花蝴蝶痞痞地说。
「这天下少有的人物怎么不把握时机牢牢抓住公主这金枝玉叶傍身?」我讽刺他。
如果平阳公主真与其有关系,应该不至如此,可以告诉景帝实情,爲她做主,《骆驼样子》上那个老板的女儿虎妞,便是用性行爲拴祥子,她向他厉声说:「我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。」然后再向父亲哀号:「我肚里有了他的孩子。」做生意的人凭条取货,虎妞,则凭胎取夫。其实虎妞啥胎都没有,只是急着要嫁人而已。不过这诚是女人最厉害的一着,男人如果走了霉运,被诱进圈套,那恐怕是肯定地要砸锅,任何人胆敢拒绝和大肚子女友结婚,全世界都会要他的老命。郭衣洞先生大作《爱与恨的研究》一文中,曾有言:「用婚前性行爲去拴对方,拴得好拴一个丈夫,拴得不好的拴一条毒蛇。」所以我与彻再举动亲热也不越雷池一步,最好的要留在最后嘛。
「我还没傻到去被逼婚的地步。」花蝴蝶看出了我的想法,懒懒地回答。
「当驸马可是其他人梦寐以求的事情,还有人不乐意,奇了怪了。」我百思不得其解。
「皇帝的女儿,管丈夫比管奴隶还狠,防丈夫比防叛逆还严。因爲吃公主的饭,对驸马的一举一动,自然处处干涉;仆人们因爲拿公主的钱,索性连个笑脸都不给你;老妈子争着拍公主的马屁,一直劝她对丈夫厉害一点才好,小婢女更纷纷表演忠贞,乱出主意,要公主对丈夫不可假以顔色。老妈子仗恃着她是老关系,公主任何忌妒,她都赞成。小婢女自以爲她忠心耿耿,因而天天有打不完的小报告。更要命是,当丈夫的,仅只回答调查盘问,就没个完。丈夫还没走出房门,小婢女就围了上来;还没有坐稳,老妈子也拼命往上挤,虎视眈眈,严密监视。
只因爲妻子是皇帝的女儿,不得不忍气吞声。娶公主有什么好?「
花蝴蝶一套理论也有点道理,只是觉得太夸张,「多数做妻子的都有一个大毛病,老觉得她们的丈夫是奇货可居的人物,生怕被别的女人抢了去。其实没有这种事,只要她们信自己。相信她们的丈夫,紧张些什么?」
他笑了。「有一天你成了别人的妻子,你的想法如何?」
我耸耸肩。「我不知道,也许我会比她们更紧张,不过我想得很透,如果丈夫要跟人跑,让他跑好了,拉得住他?反显得婆婆妈妈。」
「真的那么大方?」他极有兴趣的问。「我不是大方,只是无可奈何。」
时间真快不一会棋盘已经下满了,我得意望着花蝴蝶,「我赢咯。」
「太子告诉过我:棋盘上的热战,每一招棋都反应着对弈者的内心世界。每次下棋都感觉到阿娇站在非常高的地方。」
「你知道我下棋下了多少年了吗?」
花蝴蝶摇摇头。
「1000年,呵呵。」
「战局如何?」一回头看到张蹇已经与巴黎并肩站在门口了。
「张大哥,如果你不快点把巴黎娶回家去的话,我家的门槛都要被你踩破了。」我取笑他。
张蹇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哈哈大笑,「可是巴黎要等阿娇成亲后才允许我娶回去。」
「要娶巴黎我可是有条件的,那就是不离不弃,不能再纳妾,如不答应,我不会同意。」我态度坚决地说。
「张蹇现在就可答应。」张蹇郑重其实地回答。
「那我们俩就可以这么定下来,巴黎是不会有意见的,不是吗?」巴黎羞红满面。
大家嬉笑一番后各自散去。
数日后,得知平阳公主産下男孩的消息,叫下人炖了黄!炖乌鸡汤带去看望。平阳公主脸色虽显苍白,但是爲人母的慈爱与骄傲让她凭添份丰采让人动容。
「娃娃真可爱,不知道取名字了吗?叫什么?」逗弄着肥嘟嘟的小手小脚,玩得不亦乐乎。
「叫曹襄,阿娇怎么那么喜欢小孩子啊?」
「小孩子是世界上最纯净的,那么天真无邪。你看他对我笑,真想把他抱回去玩几天,呵呵。」
「那么喜欢小孩子以后跟彻弟弟生个十个八个,呵呵。」
「我又不是母猪,生孩子也要顺其自然的。」哎,女人会爲了帮她男人生小孩,辞职在家待産。男人会因爲老婆在家待産,而在外头生小孩。
「我看平阳侯真是紧张公主您,体贴备至。」一进府就看到他慌慌张张忙这忙那的样子,当了父亲恐怕没有不兴奋的。
「他还不是担心我奶水不够饿着了他那宝贝儿子。」平阳公主不以爲然。
「我认爲他是更紧张公主你。」说着把金子打造的手链带在小曹襄手腕上。
「这只手链倒是特别,还在上面凋龙刻凤。」
「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。希望小曹襄以后飞黄腾达,呵呵。」
「就属你送的礼物我最中意。」
没聊一会儿,小曹襄哇哇大叫,平阳公主要喂奶,我借口避开出去。在门口遇到平阳侯曹寿,他清秀的脸上布满爲人父母的喜悦,我朝他笑笑,「表姐夫,不必过于担心,奶水不足可以吃猪蹄茭白汤,乌鸡白凤尾菰汤与奶白燕窝鲫鱼汤,这些都是增强乳汁的分泌,促进乳房发育。」然后告诉他简单的制作方法,让他宽宽心。说罢他匆忙道谢,急不可待地跑开去张罗,一个爱小孩的男人原来也是可爱的,心想。
漫无目的闲走在平阳侯庭内,已经步入晚秋初冬,看零落的枫叶飞舞,听萧瑟的风吹过,看露珠舞在秋草的天蓬上,呢喃枫的绚丽,闹醒暖暖的秋阳,静静地看滑落的秋,感受一份晚秋之美……
一阵碎步的马蹄声打破了我的沈思,一转身,一匹全身枣红的小马向我这边走来,站在我身旁静止不动,我好奇的伸手抚摸它光亮的皮毛,在黄叶舞秋风的时节,红色显然是一抹亮色。
「小红,你迷路了吗?我带你回去。」
「它的名字叫赤焰。」低沈的声音有些耳熟悉,看到卫青迎面走来,不禁惊喜,「卫青,怎么是你,好巧。」
「赤焰被惊吓逃开,我来找它的。你呢?」
「我来给平阳公主送礼物的。」没办法谁让男人撒谎是种习惯,女人撒谎是种需要呢。头发随便扎了两个麻花辫,衣服也不算太华丽,应该能蒙溷过去。扯开话题,「赤焰真可爱,红得象把火焰。」
「曹大人要把它送给儿子玩耍。」
「太夸张了吧,等小曹襄长大,小马也变成老马了,呵呵。」
卫青微笑不语。
小马身高正好到我胸口,爬上去应该没问题。「我可以骑骑吗?」
「当然可以,不过不要站在马的后方和侧后方,防止被踢。」
卫青装好马鞍,边扶我上马,边说,「上马时脚尖内蹬,下马时先左脚脚尖内蹬,然后松开右脚,然后下马。上下马脚尖内蹬很重要,一旦马受惊或拒乘而跑开,人至多摔一交,如果全脚套在蹬内,就会拖蹬,这是非常危险的。」我象个小学生一样虚心受教。
「对,脚前半部踩蹬,上身直立坐稳马鞍,这是小走的姿势。」卫青拉着缰绳慢慢牵着马往前走。
也许有卫青在,小马很安稳听话。我也得意起来,「呵呵,也不是很难嘛,不过马鞍坐起来不舒服。」我坐在上面扭来扭去,不甚自在。
「那是你还不习惯,习惯了就象坐板凳一样自然。如果在快走和快跑时,小腿膝盖和大腿内侧用力夹马,身体前倾,臀部和马鞍似触非触,跟随马的跑动节奏起伏。」卫青象个耐心的老师一样教我。坐在马背上,看着卫青的背影,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,显得桀骜不羁,他的脚步澹定从容,散发出一股逼人的英气。他回头看我,t炯炯的双眼在他略黑的脸上显得明亮而锐利,「卫青,你真厉害。是不是什么马儿在你手里都可以变得如此温良?」
「如果你把马儿当成最忠诚的朋友的话,就可以跟它心意相通。」
「呵呵,好象说得象是谈恋爱似的。」卫青嘿嘿笑笑。
「以后有机会我会按照你的指教偷偷地自己练习的,以后说不定就能跟你并肩骑马奔驰,那多好。」
荷马史诗里写道: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征服是对马的征服。也许你已经被工作抽丝剥茧,遗忘了你的身体除了可以被拴牢在写字间,还可以驾驭骏马,驰骋在绿与蓝交汇的色彩盛宴中。这就是城市牛仔对白领的致命诱惑。每次看到这样鼓动人心的广告都会心驰神往,现在终于有这个机会亲身实践怎能不兴奋。
「卫青,我想起一首很好听的歌,唱给你听。」
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
当河水不在流
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
当天地万物化爲虚有
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
不能和你分手
你的温柔是我今生最大的守候
当太阳不在上升的时候
当地球不再转动
当春夏秋冬不再变换
当花草树木全部凋残
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散
不能和你分散
你的笑容是我今生最大的眷恋
让我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
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
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
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
唱毕,卫青被热情澎湃,肆意洒脱的歌词感动,「真好听,蓉儿。」
「谢谢你今天教了我那么多,我陪你把马送马棚吧。」
与卫青道别后,我往回走,隐约听到有人大声呵斥,心想不好,卫青陪我那么长时间肯定要被批斗了,连忙赶回去。卫青看到我又折回冲我咧嘴一笑,「卫青,你没被责罚吧?」
「没事,快回去吧。」
「肯定有事情,是不?你这个呆子,明明自己受了责罚却还来安慰我,都怪我,是我的错。」我心爲他揪了起来,也口不择言了。
卫青看到我不知道真相就誓不罢休的样子,只好说实话,「只是被罚一顿晚饭而已,我力大无穷,少吃一顿又打什么紧?」他拍拍胸脯打保票的样子逗得我笑了出来。
「蓉儿要多笑才对,笑的时候光芒四射,彷佛像阳光照入人的生命中一般。」
「呆子!」没想到呆子也会说那么动听的话。
「蓉儿没事的话也快回去交差吧。」
「不要,我再陪你一会,现在大家都应该去吃饭了,反正没人在。」
我在一旁陪着他喋喋不休,他安静做事。
「从前有个小骆驼和小骆驼母亲被人们关在铁笼里,然后小骆驼问母亲:『母亲,爲什么我们的睫毛那么地长?』骆驼母亲说:『当风沙来的时候,长长的睫毛可以让我们在风暴中都能看得到方向。』小骆驼又问:『爲什么我们的背那么驼,丑死了!』骆驼母亲说:『这个叫驼峰,可以帮我们储存大量的水和养分,让我们能在沙漠里耐受十几天的无水无食条件。』小骆驼又问:『爲什么我们的脚掌那么厚?』骆驼母亲说:『那可以让我们重重的身子不至于陷在软软的沙子里,便于长途跋涉啊。』小骆驼高兴坏了:『哗,原来我们这么有用啊!!可是妈妈,爲什么我们还在笼子里,不去沙漠远足呢?』我的故事讲完了,故事告诉我们天生我才必有用,可惜现在没人用。我们那么年轻我们怕谁,要么别给我机会,否则一逮到就…,嘿嘿,一定要它好看。呵呵,我相信你早晚会冒出来的。」卫青,每人的潜能是无限的,关键是要找到一个能充分发挥潜能的舞台,只要有这个舞台就等于成功,希望你能懂我的意思。
他站直身子后便低头毫不避讳的直视着我,我亦毫不避讳的回视着他。清隽刚毅,如暗夜中火红的烈焰般的双眸下是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,紧阖的下颌线让他的形象立体而鲜明。「将来如有卫青立足之地,定不负蓉儿重负。」卫青铿锵有力的话语在我耳边不停回旋,回旋,我怀疑我得到的反响是不是大大超过了我的期望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