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四卷:第一章 血缘之秘


  人总是在惊愕与错误中学习经验,但无论经验累积得多丰富,人还是难以逃避“震惊”这种事。有些事情,与其问我说会不会吃惊……嘿,我甚至希望我从没听过那些事。

  “……你大概不相信吧,但……星玫可能是你的亲妹妹。”

  月樱不是一个会拿大事当玩笑开的人,但从她口中说出的这句话,听来却极度欠缺真实感。

  星玫是阿里布达王国的三公主,父亲、母亲都是出自皇室,拥有最纯的冷氏皇族血统,肩上还有代表皇室血缘的蓝色花印,证明了她的血统纯正,与我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,现在会突然变成我的亲妹妹,世上有没有这么荒唐的事?

  “详细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,但有一个说法……母后当年与源堂伯父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在那样的情形下,就算双方有什么两情相悦,藕断丝连,那也不是不可能的。”

  “慢!我记得以前听姊姊你说过,你老爹和老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,现在你老母又和我家变态老爸一起青梅竹马,这关系怎么那么乱啊?那条竹马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?橡胶按摩棒吗?”

  心情不佳,连带口气也比平常更坏,但月樱极有耐心地接受了我的抱怨,温柔地提出解释。

  一国太子、权臣之子,这两个背景相近的人,小时候玩在一起,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,就连我自己,幼时也因为同样理由,进出皇宫的机会频繁。总之,目前的皇后,在血统关系上来说,是国王陛下的表妹,从小也是玩在一起的游伴,亦是因此与我家变态老爸溷熟,尽管从没听说他们有过交往,但这种事本就是机密隐私,如果掩藏得当,多年来秘密不传,那也不奇怪。

  “所以……是我家变态老爸和姊姊你老母旧情绵绵,藕断丝连,结果就有了星玫?”

  作着这样的推论,我还是半信半疑,毕竟变态老爸那样的人,我很难想像他会与女人花前月下谈恋爱,像现在这样和人搞婚外情生女儿,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
  但月樱却把我的疑惑证实下来,说照情理推测,这应该是最合情合理的结论,关于此事,她只是隐约听过风声,并不确信,是直到我与星玫在萨拉城中事发,才从来自萨拉的机密信函中得知往事。

  (啊?秘密信函?但知道我和星玫之事的人不多,寄信的人该不会是……)

  想到关键处,我不禁瞪大了眼睛,手指向月樱,却是大张着嘴巴,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  “是的,小弟,就如你所想到的那样,寄信来告知我这件事的……就是翎兰。”

  月樱说,冷翎兰成长懂事后,随着手上权力日增,渐渐接触到一些宫廷秘辛,并且开始调查,最后就发现了这个秘密。本来,冷翎兰想把这个秘密就此埋没,不伤害到任何人,哪想到因缘际会,我与星玫巧合认识,又发生了关系,冷翎兰得知时已是太迟,只能快刀斩乱麻,一面将事实告诉星玫,送她离开阿里布达,一面找我算帐,给我好看。

  (真是想不到……难怪冷翎兰对我的感觉那么坏,在她眼中,我是个诱奸自己亲妹妹的狗畜生啊……唔,不过她对我没好感,也不是从那时候才开始,新仇加旧恨,这笔帐真是难算……)

  错综复杂的关系,彷佛一团纠缠不清的丝线,让我感到极度头痛。即使这些事都是真的,我也不觉得自己有错,毕竟之前我从无知悉,说起来我也是受害者,但……对于冷翎兰,我确实有一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感觉。

  说情说理,她有很充分的理由来厌恶我,我不能谅解,却能理解,一直以来对她的厌恶,现在好像变得澹了,只是……

  (咦?星玫是变态老爸的私生女?那两条青梅竹马藕断丝连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)

  想到这个超关键的问题,我骇然抬头望向月樱,只见她好像很为难似的迟疑了一下,美丽的脸庞露出一丝同情,最后才在轻叹声中点头承认。

  “是的,小弟,就如你所想,兰兰她与你……也是……嗯,你知道的。”

  妈的!妈的!真他妈的……变态老爸果然够变态,平时不显露则已,真面目一露就给我露得惊天动地,什么女人不好搞,偏偏就喜欢搞皇家的女人,害得我现在……唉,我自己也不对,什么女人不能搞,怎么偏偏也在搞皇家的女人,弄到现在这样进退维谷,我……

  本来就乱七八糟的思绪,现在更是乱得无以复加,这个问题虽然不具杀伤力,但却比什么外在难题更让我棘手,刹时间脑里就像喝醉了一样,昏昏沉沉,什么思考都没法作。

  不过,仅余的危机感,却让我警觉到另一个严重问题……

  “姊姊,那你……你……”

  “姊姊不是。这点你可以放心,在我重回阿里布达之前,我们三姊妹就秘密验过血,我确实没有半滴法雷尔家的血缘,所以才敢放心地和你好……”

  月樱伸过手来,劝慰似的握住我右手,柔腻滑嫩的掌心传来温暖,让我好过不少,但一颗心却也因此更沉下去。验血化验,是比什么流言都更确实的证据,证明了月樱与我没有关系,却证明冷翎兰、星玫和我有着不能抵赖的关系。

  变态老爸,这次实在是“干”得好啊……

  **********

  我不是一个太有道德观的人,又见过不少大场面,随着自身能力提升,已经很难得有事情能令我乱掉方寸,想上几个时辰都还镇定不下来。

  事实上,就连我自己都很诧异,搞上自己亲姊妹一事,能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冲击,照理说我奸淫掳掠样样来,又自负够狠够毒辣,没理由被这种事情打击到啊?然而,月樱和星玫的严重反应,那种气氛却沾染了我,让我也因此感觉到事情的严重,倍添忧虑。

  在萨拉时,星玫与我欢好到一半,下床呕吐;今晚与星玫再次结合,过程中她那么激烈地抵抗,现在都已经浮现理由了。与亲生兄弟肉体结合,对于一个弱龄少女的冲击,就是那么激烈,亏得她还强忍下最后那一两次,如今想像起星玫当时的心情,恐怕压在她身上的我,在她眼中已化为最狰狞的丑恶生物。

  遭受这样的创伤后,星玫会这么隐藏身份躲着我,态度变得古古怪怪,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。对于自己做过的事,我没什么太深切的感觉,可是看见星玫这么大的反应,渐渐意识到自己造成的伤害,那种感觉委实不好过,尤其是连素来对我宽容的月樱,都难得地高度严肃说话,就让我知道她把此事看得有多严重。

  “……男孩子血气方刚,难免会作错事,这不能说全是你的错,总之是阴错阳差,命运使然,但是……总之以后你不能再那样对星玫了。这件大事没有别人知道,现在回头,你和她都还来得及重新做人……”

  乍听见这番言语,我所感到的是一股怒意。我与星玫虽然说不上是真心相爱,但就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,往后就要好像很罪孽深重一样,躲着对方不见面,永远像是两个罪人似的惶恐忏悔吗?

  但当我抬起头来,凝视月樱又是担忧、又是期盼的温柔眼神,我心中陡然一震,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。

  冷弃基那条废柴,少年时并不像今日这般荒唐,严格说来,还算颇有英名,很受百官期待,会不会就是因为被戴了绿帽的关系,所以才性情大变,放浪形骸,成了现在的废物昏君?

  更有甚者,人人都说虎毒不食子,冷弃基之所以把他的色欲魔爪伸向女儿,造成月樱的人生从此扭曲,难道也是为此?如此说来,这一切不幸的源头,岂不就是我那变态的老爸了?

  光是想到这一点,我背后就惊出了一身冷汗,不知怎么,就是无法正视月樱的目光,再一细想,诸般环节无不符合,让我几乎想要立刻从月樱面前逃开,最后,只得承诺月樱的请求,从她房里落荒而逃,回到我自己所住的院落,一个人独自坐在石阶上,双手紧抱着头,好像只要一松开,脑袋就会因为过度烦恼而爆炸。

  回想事发至今的种种,我不得不有个觉悟,往后想要见星玫一面,只怕是相当不容易了。别的不讲,单是彼此心中的隔阂,就让我很难和她正常相处,尤其是在今晚那场近乎奸淫的交合过后,我这个禽兽一般的兄长,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。

  烦恼中,一种异样的轻轻声响,让我转过注意力,发现紫罗兰踩着无声的步子,悄然来到我面前,一双晶莹的碧绿豹眸,炯炯有神地望着我。

  “……吵死了,你来这里作什么?阿雪要你来的吗?”

  听得懂人话的豹子,否定了我的提问,但却没有像平时那般倨傲,而是在我拍拍它脑袋的时候,舔了舔我的掌心。尽管说起来不可思议,但我却仍感受到它的用意。

  “嘿,我才没有那么落魄咧,再怎么样,我也不会落到需要你来安慰。”

  紫罗兰是阿雪的宠物,和我一向是处不来,但它这次的体贴,却让我在讶异之余,心里着实受用,不但是被它给安慰到了,更有一种“团队”的感觉,因为无论如何我们同属一个团体,同舟共济久了,无论私下交谊如何,当队友有事,总是会付出关心。在这之前,我不曾指望它这么做,但它却做到了。

  阿雪和羽霓好像都去陪伴星玫了,因为根据月樱的说法,星玫离去时虽然只有小小的哭哭啼啼,但如果一不小心,搞不好就会悬梁自尽了,所以,在紫罗兰之后,我们团队最后的一名成员也出现在我面前,送上安慰大奖。

  “啪!啪!”

  突如其来的安慰奖,太过匪夷所思,我足足呆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,暴跳如雷。

  “为、为什么打我?”

  回答我的是一双手臂,按放在我肩头,力气虽然不大,但却因为当事人的严肃神情,显得力重千钧。记忆中,我不曾见过茅延安这么认真、这么慎重的表情,言语还没有出口,眼神中已满溢着焦虑,让我也不由自主紧张起来。

  “约翰,大叔一直相信英雄豪杰不拘小节,所以过去从没规劝过你什么,但这次事情非同小可,大叔不能再笑着当没看到,你真的要清醒过来啊!这种时候一步行差踏错,你整个人生就毁于一旦了。”

  “大、大叔你……”

  “帝王将相,成大事者不能以常理度之,你平时贪花好色,狡诈毒辣,这都还不失英雄所为,大叔从没劝过你什么,但这次不一样了,人伦之别是为人的根本,你在这上头克制不住,那就成了禽兽,往后天下人都将看你不起,无论你建下多少功业,成了多了不起的好汉,这个孽债永难翻身,天下再无你容身之处。约翰,这是你一生最重要的关键,你千万要清醒啊!”

  越说越急,彷佛火烧屁股似的急躁,茅延安的关心与急切溢于言表,像是一个害怕儿子走上歪路的父亲,在他勐力摇晃我肩膀的那一瞬间,我确实被他的真切情感给触动,胸口盈满着一股难言的温暖。

  不过,那终究只是一瞬间的事,我毕竟天生就是一个不惯接受他人好意的杂碎,在瞬间温暖的感动过后,马上就激起了更强烈的违和感与戒心,更重要的是,被茅延安这样子勐摇一阵,我的大脑确实清醒了。

  “大叔,一个问题……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秘密呢?”

  “这个……不是重点的事情,就不用现在问了,重要的是你要先清醒过来,不能再……”

  “大叔,这个问题就是重点,如果你不回答,我只好从你开始逐一灭口,杀掉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。”

  这个威胁恰到好处地起了效果,茅延安露出尴尬表情,说出真相。

  “贤侄,这件事其实没有你所想像的那样秘密……”

  茅延安说,源堂·法雷尔以堂堂当世五大最强者之一的尊位,却不任高官厚爵,甘愿远走边境,当一名戍边军人,早就引起世人议论纷纷。年轻一辈的后生或许不知情,但是老一辈的人都知道那些谣言,而在众多传闻里头,就有“源堂·法雷尔搞上主君老婆,事发之后,心中有愧,甘愿抛弃权势,远走边疆守关”一说。

  “月樱夫人一来,说那个小尼姑是星玫公主,你们的态度与反应又那么怪,我就猜一定是这个样。约翰,这次你真的要克制自己,这件事大叔我能联想到,一定也有别人能想到,如果让人发现你做过什么……”

  又是叹息,又是规劝,我真的从没看过茅延安这么紧张一件事,好像比我自己更担忧我未来的处境,也就是因为这样,我终于感觉到……压力。

  所谓的道德、人伦、信念,都不过是一种观念,只因为被人奉行久了,变得神圣而不可侵犯,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,在我而言,更是一种愚蠢的束缚。如果只有我一个人,我可以无视一切,恣意而为,不把任何规矩放在眼里,然而,当事情会牵涉到那些我所在意、关心的人,为了不让他们受到伤害,我就不得不做出退让。

  过去,我一向只懂得以退为进,现在的忍让,是为了以后拿到更多,但要说完全放弃放长线钓大鱼的企图,单纯做出舍弃,这无疑就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次。

  那种感觉很陌生,也很……难受。

  今年的我二十岁,在很多人的眼中,我都是少年老成的诡诈典范,可是这一次,我却真的觉得自己像个懵懂少年,为了我所不能应付的问题而苦恼。

  星玫对我的重要性,远不如月樱、阿雪,但在这种情形下与她切断关系,却让我很不甘心,真的是很不甘心。

  只是怎样也好,到了最后,我还是只能做出退让,扼腕地向月樱做出承诺。

  “姊姊,你放心吧,我以后不会再对星玫怎么样了。”

  一句话说得有如千斤重,不是为了情爱难舍,就只是为了不甘心,然而,当我看见月樱面上如释重负的表情,我心里就只能无奈地苦笑了。

  “贤侄,你做对了,以后你回想此时,就会知道自己没有作错。”

  “是吗?在外头奸淫掳掠,杀人无算,只要干几桩漂亮的大事,就可以被捧为民族英雄,和自己亲姊妹两情相悦搞上几次,就变得万劫不复,这对与错的价值观,是不是奇怪了点?”

  “道德价值本是虚妄,因此衍生的利与害才是真实,你是聪明人,我们不用讨论道德价值为什么会这样,重点只在于世人仍相信这样的价值,公平也好,不公平也罢,人伦之犯踏错一步,任你绝世英豪都会变成过街老鼠,值得吗?”

  到最后,我和茅延安毕竟都是现实主义者,抛开无谓的观念之争,向现实做了妥协,而他也把一些当年曾流传于人们耳语的传闻,告诉了我。

  “法雷尔家族并不是从这一代才开始与冷氏皇族结缘的,在令尊之前,兰特·法雷尔据说也曾搞上冷氏皇族的女人,甚至可以说,是冷氏皇族献上女人作牺牲品,才让令祖父同意扶持阿里布达的。”

  茅延安道:“令尊搞上主君的老婆,固然有传说是旧情难了,不过当时也有一说,是他可能想藉此夺权,毕竟如果能让皇后生下一男半女,日后便有可能取得王国大权,甚至成为下一任国王也说不定。”

  这些话合情合理,但我却觉得很荒唐。源堂·法雷尔奸淫女人,甚至奸淫女尸,我都不会觉得奇怪,可是为了这么世俗的理由,什么夺权、什么密谋,为了这样而与主君老婆通奸生女,这听来实在太过不可思议,倘使他真的会这么做,那他就不会是我家的变态老爸了。

  (变态老爸没什么耐性,他想要什么东西,会马上去得到,才不会花这么长时间去布局,再说如果真要夺阿里布达的皇位,他直接杀掉冷弃基夺位,不就成了吗?哪用得着这么费事?不过,这么说来……)

  上次阿里布达军部对“第三新东京都市”作调查,冷翎兰最后能够全身而退,没有被留难,难道就是因为变态老爸“虎毒不食女”,所以才特别放她走路?如果事情真是这样,对冷翎兰而言,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吧?

  (妈的,越来越觉得这变态是动乱的根源,偷偷在边境开发天鹰战士,还突然冒出私生女来,这变态到底还要给我添多少麻烦?)

  怒气没有地方发泄,越想就越气,我很想立刻启程,赶去第三新东京都市,去问问变态老爸到底弄什么玄虚,到底想要作什么,然而,眼下还有很多问题是急待解决,不能随便离开的。

  事实上,纽奥良现今各路人马齐会,让我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“人在江湖,身不由己”,即使自己不想惹事,刻意想避开纷扰,事情都会自己撞上来。

  就在月樱抵达的隔天下午,月樱她们似乎还在开解闭门不出的星玫,而我虽然满心只想见星玫一面,即使说说话也好,但却被挡在外头,见不到面,结果只好带着阿雪出门游荡。

  由于通缉令尚未解除,我和阿雪都要做少许的变装,这时候我非常庆幸悬赏布告上只有罪犯长相,而不是全身详图,因为脸部要易容简单,但不管怎样卓越的易容高手,面对34H的肥硕巨乳,恐怕都会踢到大铁板。

  “不用看你的脸,光看你的胸部,所有人都知道你是谁……”

  我这样子和阿雪开玩笑,心里却想到另一个人,那是个视觉上比阿雪更刺激的细腰巨乳,黑龙会第一杀手鬼魅夕,虽然从没有人见过她真面目,可是她也是一个蒙了面,别人照样认得出的典范。

  “师父,心禅大师不是承诺过会替我们解除通缉吗?为什么到今天都还看得到追缉告示呢?是不是苦大师的伤还很重,所以……”

  “坏人做的承诺哪能算数啊,心禅老秃的承诺根本不能信,而且说不定他就是想专门通缉你呢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你是……”

  下意识的第一反应,我想告诉阿雪心禅垂涎她的美丽,和她开个玩笑,可是话才要出口,一阵颤栗感让我瞬间住口。那天心禅贼秃看见阿雪时候的惊讶眼神,在我脑中瞬间与苦大师离去时的眼神重迭,两者间的相似之处,是因为他们都认出了天河雪琼?还是有其他理由?

  自从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小公主,都可以在一夜之间变成我亲妹妹,我发现自己对世事诡变的承受度确实提高不少。

  (难道天河雪琼本人还有什么问题?唔,棘手啊……)

  这个念头掠过脑海,却被我立刻抛诸脑后,值此多事之秋,假如阿雪再给我出个意料之外的大窟窿,我可就真的不晓得怎么办才好了,好在这时阿雪拍了我一下,让我顺着她的手指,望向前方茶馆的一角,不用继续烦恼那问题。

  “师父,你看那边……”

  真是相当意外的偶遇,自从上次与心禅贼秃碰头后,我就没有机会再与方青书碰头,而一身白衣的他正坐在那边,被一群光头和尚给包围着,从关系上来推想,很像是同门师兄弟在谈话,可是双方剑拔弩张的紧绷气势,怎么看都像是黑帮火拼之前的谈判。

  “一个个和尚都高头大马的……唔,阿雪,他们在说些什么?把声音传过来。”

  声音就是空气的震动,只要妥善利用风系魔法,要在一定距离内窃听根本易如反掌,就算是我自己也可以做到,只是对方并非易与之辈,我亲自来作,很容易就被发现,所以透过阿雪来窃听,成功机率就高得多了。

  阿雪点了点头,念念有词,虚捧的掌心溢出一团绿光,把十尺外的谈话一字不漏地转传过来。围住方青书的和尚,都是净念禅会的僧侣,甚至还有昨天赛车场上大出风头的武僧天龙,十几名年轻和尚都称方青书为师兄,却隐隐结成防线,堵住中心的方青书。

  从外表看来,这群贼秃的武功都有相当程度,皆是净念禅会的一级好手,特别是为首的天龙,年纪轻轻,生得高大魁梧,威风凛凛,手中“九环伏魔禅杖”是着名神兵,能够释放高温火焰,净化袪魔,近年来干下不少大事,在光之神宫中与方青书齐名,很是了得。

  “方大师兄虽是静殿俗家弟子,但手中神剑诛妖除魔,群邪闻风丧胆,立下无数英雄事迹,天龙对你素来敬重,只是情非得已,天龙三次挑战,你皆相应不理,若你今日还不作个交代,天龙就只好得罪了。”

  天龙和尚举起手中禅杖,往地上重重一放,近百斤的重物迅速落下,地面木板夷然无损,但却震出好大的声响,不但那些演奏爵士乐的萨克斯风乐师被震倒,就连那些一直注视这边看热闹的客人,都有很多人心震神移,一跤翻倒跌坐,尽显他号称光之神宫年轻僧人第一高手的本事。

  (第一释门弟子挑战第一俗家弟子,光之神宫的这场内斗可真有看头,第一斗第一,不找个伊斯塔使者来看,真是可惜……)

  文无第一,武无第二,天龙和尚与方青书俱是声名远播的豪雄,世人对他们两人的本事究竟谁优谁劣,早有过许多讨论。方青书相貌俊美,又是出自名师,自然是人人看好的大热门,天龙和尚为此已经公开挑战他三次,只是方青书始终视若无睹,不理不睬,结果终于逼得天龙和尚忍耐不住,在公众场合拦截方青书邀战。

  劲敌上门,方青书仍一派平静表情,自斟自饮着杯中清茶,挂在腰间的长剑没有半分出鞘打算,似乎一点也不把敌手看在眼里,这个高傲态度给人很大的想像空间,人们都很期待他拿出惊人真本事,也想看看近年来声名鹊起的第一释门弟子,是否能发挥符合其盛名的力量。

  第一对第一,慈航静殿两大杰出青年弟子的比拼,堪称是江湖盛事,这一战本来应该很有看头,但方青书却没有打算成为闹剧主角。在众人的屏息以待中,方青书澹澹表示,自己对天龙师弟也极为尊重,所以天龙如果硬是要战,他只会选择毫无武者尊严地逃跑,将胜利名头留给师弟。

  这自然不是众人想听的话,以天龙和尚为首的一众僧侣,更是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,一转适才霸道姿态,变得面面相觑。其实如果他们真想争名,应该有更强势的威逼手段才对,他们这样的温和反应和表情,反而让我看出了他们当众挑战的真正用意。

  (唔,原来如此……并非争名,而是为了净念禅会啊!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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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自从与月樱在萨拉城重逢以来,我的心里一直有个困惑难解,这个疑惑牵涉到十多年前的往事。当时,月樱出嫁到金雀花联邦,我长途跋涉,穿越过大半个阿里布达,到边境的第三新东京都市,去见我那变态的老爸。我成年后屡次回想,关于这一段记忆都很模糊,假如不是重见月樱,我甚至记不太得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去的。但是照
  • 8184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五卷:第二章 余兴节目
  • 近代曾在南蛮历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两个母性部族,一个是不久前才因为叛乱而失势的蛇族,另一个则是以帝皇之尊,驾驭空中岛,统治整个南蛮的羽族。在羽族势力最强盛的时候,曾经邀请巴萨拉乐团到空中岛上演唱,根据卡翠娜的说法,其中的主唱者可能就是我老爸,而且还与羽族首领凤凰天女相处甚密,出双入对。从时
  • 7563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五卷:第三章 美人之托
  • 一年多以前,心灯居士和羽虹带着失神的羽霓,预备离开东海去治疗,希望能够破除羽霓身上所受的吸血诅咒。行到半路,羽霓突然失踪,看来是自己逃脱了,发现姊姊失踪的羽虹几乎急疯了,与师父一起告别了白大神医,到处忙着找寻姊姊的踪迹。羽虹的武功在姊姊之上,又擅长追踪术,当时若是真的全力搜索,是有相当把握找
  • 3023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五卷:第四章 临时盟友
  • 心灯居士真是一个废物,连追个人都可以追到让敌人再次杀回来,这样子的办事效率,难怪会死师父、没老婆,连应该到手的掌门之位都被心禅贼秃夺走。不过,听羽虹的说法,心灯居士似乎在与黑龙会的战斗中伤得不轻,那些重创始终未愈,这样的他或许根本没能耐与高手作战,可千万别是因为这样,他已经在战斗中被白起给干
  • 4215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五卷:第五章 阎罗尸螳
  • 战斗中,我依稀听见黑龙忍军对精灵们喊话,要他们交出一个什么核心,只要交出去,就可以放人走路。照实力与身份来考量,如果真有那个东西,肯定是藏在碧安卡的身上,不过碧安卡就算再白痴,也知道敌人不可能说话算话,交出东西后的必然结果,就是被人杀得一个也不剩下。谈判破裂之后,就是新一轮的激战。如果可
  • 4424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五卷:第六章 残破菊花
  • 我的估计,确实是一点也没有错。娘亲武神的实力真是很强,如果可以,我非常想见识他的真面目,因为能够纯以护身真气挡住千百光轮斩击,这手护身气功委实了得,已经是我生平所见的有数高手。不过,阎罗尸螳的威力却更胜一筹,千百道真空光轮看似无法突破敌人护身劲,但却在接触不久后发生变化,锋锐的真空光轮骤然扭
  • 8053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五卷:第七章 真夜圣母
  • 一声声轻缓足音,几乎已是落地无声,如果不是淫神兽的超人感知力,我肯定无法察觉,由此也可得知,来人确实是修为深湛的武道高手。(不愧是金雀花联邦,真是卧虎藏龙,最近这个月所见到的高手,快比我大半辈子见过的更多也更强了。)回想起来,踏入金雀花联邦之后,所遇到的高手确实一个强过一个,尽管不全是本
  • 3188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五卷:第八章 太阳神翼
  • 短暂的休息之后,我与一众旧班底会合,羽霓、阿雪看到我回来都喜不自胜,缠着我问东问西;紫罗兰好像嗅出我身上的异常气味,对第三淫神兽感到压力,态度出奇地警戒;至于最后的茅延安,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,走起路来摇摇摆摆,好像是一抹没有体重的游魂。一开始,我以为这是被阿玛迪斯吸取精气的结果,毕竟从纽奥良
  • 8157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一章 娘亲武神
  • 因为羽虹的请托,我们必须要盗出烽火干坤圈,取出封藏在干坤圈内的前任慈航静殿掌门遗书,用来证明心禅的出身与野心阴谋。羽虹说,被当成本次赛车奖项的烽火干坤圈,在每个城市都会由不同的高手来协助把守,不让人轻易接触,但芝加哥这边轮值到的看守高手,是心灯居士的至交好友,也对心禅的作为很看不惯,所以愿意
  • 6082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二章 灰影黑影
  • 基本上,我比较习惯让别人为我而战,尽量避免由我自己站出来亲自作战的局面,一来避免风险,二来隐藏实力,所以,如果真的有必要,我会扔下这三个女人逃跑……如果真的有必要,我绝对会独自逃跑……这是我向自己许下的诺言,一个绝对生存优先的保障。然而,现在的情形却没有恶劣到那一步,虽然有风险,却没有高到让
  • 6099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三章 姊妹双飞
  • “当世五大最强者,各有各的厉害,心剑神尼的剑、万兽尊者的拳、黑龙王的通天魔法,都是那个领域内近乎无敌的东西,但要真正说上天下第一,相信还是我们阿起大人的绝世嘴炮。”一掌拍在白起的肩头,我道:“就连堂堂黑龙王都被你三言两语给吓走,你的嘴炮功夫真是天下无双,再这么强化下去的话,说不定有一天嘴巴一
  • 8696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四章 损友师父
  • 回忆起来,这天真是超级疲惫的一日,没给黑龙王活活打死,却让几个妞儿缠得累个半死。霓虹的青春肉体确实是非常诱人,姊妹两人辗转呻吟,两具难以分辨的骨感胴体交迭缠绵。翻云覆雨,鱼水交欢,直至三人疲不能兴,全都累垮在厚厚的红色地毯上。看着羽霓、羽虹满足的甜美睡脸,我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,觉
  • 8414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五章 朋友宿敌
  • 西雅图是金雀花联邦的工业重镇,更是少数几个有足够技术制造航空器的城市,人口众多,是金雀花联邦前十名的大城市,本次也被选为大赛车的赛场。虽然是工业大城,可是西雅图的绿化工作相当漂亮,大片青郁的针叶林,像是一张张绿毯般覆盖在这个城市的土地上。多雨的天气,让西雅图的天空总是雾濛濛的,空气也带着一丝
  • 4376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六章 并驾齐驱
  • 能够瞬间飙增速度的太阳神之翼,是我参赛竞争的最大筹码,只要开启太阳神之翼,阿玛迪斯就是一架快要飞起来的火箭,足可在这场车赛中稳操胜券,方青书的赤须龙马再厉害,终究是血肉之躯,只有跟在我后头吃尘的份。只是,这个想法纵然正确,但却是太小看我身旁的这个男人了,过去我们一直是并肩作战,我并没有机会意
  • 7606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七章 酒后乱性
  • 目前在金雀花联邦境内公开活动的伊斯塔人,数也数得出来,其中有足够份量让心剑神尼亲自动手的,我更是怎么想都只有一个。(靠山啊靠山,你可千万不能死啊,如果真的要死,麻烦你和那个蒙面尼姑玉石俱焚吧。)得知心剑神尼激战伊斯塔使者的消息,我急急忙忙赶出去,但我得讯的时候,这已经是一件过时数日的旧消
  • 7059 2024-04-18
  • 阿里布达年代祭 第二十六卷:第八章 穷途末路
  • “浑蛋方仔,居然和索蓝西亚的杂碎谈条件,一起暗算我,真是可恶,要是阿玛迪斯坏了,我要他赔得倾家荡产!”宽敞的浴室中,我仰靠在大理石浴池边,回想到白天车赛中的种种,余怒犹自未消,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。“这次对我的车动手也就算了,上次还偷看我女人的奶子,看得目不转睛,撞穿墙壁,以为事后道歉就可
  • 8855 2024-04-1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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