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理会周绪长干什么去了,姚杏杏因为他刚刚的话也起了怀疑,记得灵根初换成时她身体并没有那么冷,之后有暖玉在身,基本没有任何发冷的感觉。
现在没了暖玉又没有灵力,似乎身体里的冷意一下子全部冒了出来,还有越来越冷的趋势。
洞口传来脚步声,姚杏杏知道周绪长又回来了,心烦的闭上眼睛,懒得看他的样子。
眼睛可以不看,耳朵却始终能听到洞里的声响,大致知道他把什么一把丢在地上,然后安静了片刻,火堆里噼里啪啦的响起来,火势更大了。
姚杏杏抓紧手臂上的布料,强迫自己去想其他事。
周绪长抱着一大捆柴禾回来,丢下东西后,没忍住望了眼闭目沉思的姚杏杏,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,一点也不关心他是离开还是回来。
收回眼看着快烧尽的火堆,他麻木的丢了些干树枝进去,干柴遇上烈火,火舌一下子就窜了起来。
熊熊燃烧的火焰印在脸上,烤的周绪长的皮肤有些发痛,几乎热的出汗,可身上仍有一处冷寂的让他感到窒息。
把手里剩下的柴禾轻轻一抛,他起身一言不发的又走了。
漆黑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弯月,澹澹的月光撒在地面,模糊的映照出葱郁的草丛。
崖底的夜间格外平静,只响着长短不一的虫鸣声,连一只夜行的动物的都没有。
忽然间灌木丛可疑的抖动起来,一个深色的身影在那里翻找什么。
少年徒手在草丛中翻找,一双原本只有细茧的手现在沾满泥土和脏污,手背手心长长的血痕交错。
他没有分心在意这些伤口,眼神专注又飞快的搜索视野中的物体。
一块不足半个掌心大的暖玉从高空下掉下来后,便再也找不到踪迹。
无论地上还是河中。
一无所获的周绪长神情疲惫的坐在地上,湿漉漉的衣摆铺了一地。
仰头望了望快要下山的月牙儿,随后沉沉的叹了一口气。
又一次,他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当真是他欠她姚杏杏的么,要在她身上吃尽苦头才行。
歇了片刻,周绪长重新爬起来,从刚刚没到过的地方找起来,或许玉落在河里被冲走了,也可能掉在岩石上摔碎或者是藏在了哪个地缝中。
总之一晚上最黑的时刻,在等一会儿阳光就会破晓而出,周绪长空着双手摸索着回了山洞。
望见洞里火光很暗,他心里微紧,三两步快速冲了进去。
然后看见姚杏杏只是躺在地上睡着了,火堆因为长时间没有续柴禾,只剩一堆烧红的炭发着余热。
提起的心渐渐回归原位,周绪长放轻脚步走到她身边,蹲下身凝视她睡着的样子。
许是梦见不好的画面,她眉心皱着,睡着了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样。
周绪长的手背贴上她手感受片刻,上面的温度冷的跟冰块差不多,跟自己干燥的大手完全不同。
再次烧起了火堆,周绪长坐在姚杏杏旁边闭眼歇息,快天亮了,他必须养足精神才能带着人离开这里。
太阳完全出来了,折射进来的光线把洞里照的亮堂堂的,姚杏杏醒来时发现自己旁边坐着一个人,不由微微一怔,心里滋味莫名。
她以为周绪长昨晚一个人走了。
看了看才熄灭不久的火堆,零星的炭块还红着,想来他可能才回来不久。
姚杏杏轻手轻脚的爬起来,想出去看看情况,而且洞里有点冷,出去晒晒太阳也好。
她才出去不久,另一个人也出了来,大概是起床时的动静吵醒了浅眠的人。
发现他靠近,姚杏杏收拢掌心,放下手回头看他,问道:“你不是走了,怎么又回来了。”
她竟然以为自己丢下她走了吗,周绪长移开目光看着远处,嘴上漫不经心的回答:“夜里光线太暗,看不清路只能回来了。”
姚杏杏扯了下唇,看着好似有几分嘲笑一般。
周绪长脸上有些挂不住,但又更不愿意开口解释自己干什么去了,遂沉默不语。
“走了。”半晌,周绪长跟她说道,“趁现在还早,看能不能找到一条路出去。”
“你昨晚走的路呢,我们走那条。”姚杏杏想着沿之前走过的路走,总比现在开荒要快一点。
“都说迷路了,哪还记得走的哪里。”周绪长神色不耐烦的说了句,寻着一个方向带头先行。
姚杏杏狐疑的望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的跟了上去。
一晚上加一早上没有进食,姚杏杏迈出去的脚都是发虚的,在加上身体冷的异常,周绪长慢慢的开路她也不怎么跟的上。
忽然脚下没有踩稳,她身体勐然从坡上摔了下去,不过一人高的斜坡,愣是把她摔的头晕眼花,坐在地上半天没能起来。
周绪长赶紧跑回来看她,抓住她轻微颤抖的手时,指尖在掌心触到一层冰霜一样的冷意。
他一把摊开她的手掌,发现掌心的汗渍摊了一片寒霜,他过热的温度一下融合了它们。
周绪长心中沉了又沉,捏着她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姚杏杏的情况加重了,用特殊手段换来的冰灵根,又怎么可能没有难以想象的后遗症。
在她强硬的抽回手时,周绪长看着她说:“你在这里坐着,我先去找路。”
说完,他便匆匆忙忙的走开了,姚杏杏想些说什么,但思及自己糟糕的情况只能拖后腿,便要没有多说话。
没过多久,周绪长回了,递给她一把野果,让她吃。
“你吃吧,吃了好去找路。”姚杏杏拒绝的说,现在能动的只有周绪长,他有力气比自己更有用。
“别废话了。”周绪长把野果塞到她口中,沉声说:“让你吃你就吃,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我时间。”
现在形势比人强,姚杏杏不跟他计较口头这口气。
等她吃完,周绪长蹲下身把人背起,往开好的路上走去。
姚杏杏手臂环着他的脖子,从后方看着他的侧脸入神,唇红齿白的少年郎,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傲娇少爷,恐怕他这辈子都没伺候过谁。
“昨晚你真的走了?”姚杏杏忍不住问道,能让吃的、受苦开路,还背她的人,真的会半夜丢下她不管自己先跑吗?
周绪长脚步顿了一瞬,眼睛往后看了一眼,只看到一截纤细的手臂和垂落在自己身前的一缕黑发。
“我说没有,你信吗。”周绪长已经不对姚杏杏心里的自己抱希望。
姚杏杏思索了一秒,斩钉截铁的回:“信。”
大概是没想到她能那么肯定的说信自己,周绪长不禁愣了一瞬,随后把人往身上托了托,埋头在不算路的路上穿行。
两人又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,姚杏杏顿了顿重新接上刚刚的话题,“那你昨晚干什么去了。”
周绪长现在没力气编假话骗她来,便一个字也不说,等她自己瞎猜。
一连说了好几个理由,最后姚杏杏灵光一闪的说:“你总不会是去找暖玉了吧。”
“没有!”周绪长几乎是立刻反驳的,还抱怨似的道:“留着你那点乱猜的力气等会走路用吧,你看有哪个姑娘像你这般重。”
“是是是,我重我重,那放我下了我自己走一段吧。”姚杏杏瞧见他额头上的细汗,便顺着他的话说。
不过周绪长不但没松手,反而把她背的更稳,语气冷澹的说,“别吵了,走完这一段再说。”